那些年遇到的打工人（四）

玄学是什么？我无法说清。但每个在职场待久了的打工人，应该多少遇到过一些玄学问题。尤其是我们互联网这行，有时候一个问题折腾了一夜都没搞定，第二天上班，好像啥也没干，但问题却消失了。也许生活本就是这样的逻辑。

那份表格上罗列的网站，对方作为一名专业的公关，在耗费人力财力的情况下都无法将其拿下。而我的这位同事，一名半路出家的产品人，在拿到这份表格后，仅仅在心中思索了一下解决方案，便仿佛重新焕发起毕业那会儿的少年意气一般，急急忙忙地去付诸实践了。

不可否认，我的这位同事，是有一些商人的精明和公关天赋在身上的。换作那时的我，或许会考虑到法律问题，但绝不会意识到如下这番操作：

首先，如上文所说，为了避免惹上麻烦，他没有用站长的身份，而是假装可以消除舆情的第三方角色。为求真实，他真的去联系了表格里的几个平台，靠着从律师同事那请教来的法律底气和说辞，外加连哄带骗，居然真的有 4 个谈下来了，可以无条件删除！加上自己的站，这样就能获得 5 个渠道的钱。最重要的是，还没有暴露自己。

其次，他立刻联系了一个人，一个早已打好招呼的、卖“套件”的人，即在当时倒卖个人信息的人，俩人就近在地铁站戴着口罩火速完成面交：一张实名认证的手机卡+身份证+银行卡，1200 。

做完这些，确保一切线索都无法追溯到他之后，他再次联系发表格的那位公关，说有 5 个站的帖子可以搞定，价格是多少多少，钱一到就删。对方问，怎么贵了。他说，本来再多钱也删不了，好不容易谈下来。对方说，要跟领导汇报一下，先把打款账号发来。

他把账号发过去，等了一小时。这一个小时，用他自己的话说：“手抖得没停过”。

如果说世界上的硬通货是什么，有人会说是美元和黄金。在天涯论坛还在的年代，我也在上面刷到过一些赚钱的帖子，其中的精华可以总结为如今众所周知的一句话：赚钱的本质就是信息差。许多人对此深信不疑，有人形象地将信息差比作“危险的黄金”，就像我的这位同事让我同时见证了玄学和科学：用玄学去试探，用科学去冒险。

但仅有信息差就足够了吗？为何有些人明明拥有信息差，却仍然赚不到钱；有些人明明拥有各种资源，却总是视而不见？如果让我从这位同事身上学到经验来说，这个世界上的硬通货无疑是个人利用信息的能力，而不是信息本身。就像那个下午，换成任何只拥有打工思维的人，这一切都无法达成，而他做到了。

最终的结果就是，手机响了，汇款短信显示，转入 280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