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对金币制度

@Livid

今天上班的时候看到新加的金币制度就决定写这个帖子了。我强烈反对金币制度。

我之前管理过一个论坛，等级和金币制度给这个论坛带来了许多问题。不希望 V2EX 重蹈覆辙。原因有三点：

第一点是讨论风气。V2EX 是一个很自由的地方，发言的时候很随意，不需要考虑和发言无关的东西。这是 V2EX 有别于很多其它社区的地方，也是我在此的理由。人们是真的在讨论问题。如果一边发言一边考虑自己的金币会不会上涨，就会引导出一种为了更受欢迎而发言的风气。在这种风气之中，用户的心态会不可避免的受到影响，从我想说什么，变成我应该说什么，来符合这个计算公式的取向。

@Livid 一直是主张自由和友好的讨论风气，记得 Livid 说过，不想替别人做判断。而这个积分系统本身就是一个机械的判断工具。而机器判断的不会比人更好。为了修正新出现的 bad case，就得加入越来越多的 feature，让积分系统变得越来越复杂。无论引入怎样的新积分制度去解决这些问题，都会产生更多的问题。最后有朋友戏称这不是论坛，是网络游戏。这就是我之前走过的路。

第二点 V2EX 可能不会有，不过如果 Livid 决定把用户的积分显示在头像旁边，就会出现了。这就是排斥新用户。社区大了以后会产生小圈子，这是正常的，也是不可避免的。而积分系统用一个数值给圈子贴上了“好”和“不好”的标签。人们看帖子的时候遇到不认识的人，就先看一下他的积分和注册时间，然后带着有色眼镜看他的发言。于是许多老用户变得盛气凌人而难以接近，新用户在一般人眼里则变成了整天惹是生非的小白。新用户要费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混进老用户的圈子，而一旦他加入了老用户俱乐部，也加入到歧视新用户的大军来。

第三点是我们之前花了很大力气也没解决的，虚拟货币的贫富差距，以及它带来的相关问题。这个问题的历史过程是这样的：
1. 论坛启用货币制度以后，不可避免的会有人注册马甲来获得更多货币。我们的解决方法是降低新用户的初始货币。
2. 慢慢的货币聚集在老用户身上。老用户比起把货币花掉，更愿意看着它作为一个不断上涨的数值留在自己的个人资料里。而新用户货币很少，只能由版主通过各种活动和任务发放货币作为奖励。
3. 除版主奖励之外，新用户获取货币的途径还有：出售资源。而老用户往往不需要资源，因为他们比新用户更有找资源的经验。而需要购买资源的新用户往往很穷，资源的售价必须很低。而版主发放的奖励已经引起通货膨胀，这就造成了矛盾。
4. 为了促进资源交换，必须吸收一部分货币。论坛做了个勋章系统，可以用货币买或者租勋章，挂在头像旁边。为了照顾新用户，价格不能太贵。吸收老用户货币能力有限。
5. 新用户只好大量灌水。于是论坛的很多版块改为发帖不加积分或者扣积分。于是新用户专门挑加积分的版块回帖。
6. 启用多种积分制度，区分写优秀文章、活动奖励和出售所得的积分（因为每种都有一定的价值和不同的功能，所以必须组合着发）。结果出售资源的用户圈子感觉自己受到了老用户圈子的歧视，闹了几次事之后，一些用户离开了。
7. 由于积分制度复杂，发放起来很累，加之灌水的人很多，所以版主招了很多很多。版主来自老用户，他们做事往往很豪放，骂起新用户毫不手软。所以论坛的意见箱版块经常很热闹。比起讨论别的东西，大家往往更喜欢围观吵架。

你看，加了这么多规则，却带来了更多的问题。用户们比起讨论的内容，更关心怎样获得更多积分。论坛固然成长了（从 PV 上），但讨论的气氛不是我喜欢的。

我觉得 Facebook 和 Twitter 的成功的因素之一是用户可以在上面很自由的发言，而不用考虑说一句话会增加或者减少几个金币的问题。当然你会说它们存在信息杂乱无章。我觉得任何社区大了都会有杂乱的问题，也包括像知乎这样的社区。但是我觉得它们并不缺少高质量的讨论。问题不在于怎样在用户身上安装一个价值观过滤器，在于内容如何展示，如何排序。我觉得 StackOverflow 的成功不在于它的积分制度，而在于它的排序。之前 Livid 似乎有过 mining 的设想（虽然不知道 Livid 说的是不是 BTC），我觉得可以就如何挖掘出高质量的讨论，如何把它们展现出来，比如在一个主题下显示相关的高质量主题，做一些研究。我相信这些工作会比积分系统更有价值，效果更好。

cheeryouup

2012-04-24 00:27:42 +08:00

我同意iwege的观点，@vven 你举的例子说的是惩罚制度，跟奖励制度有动机上的不一样，承担的责任也不一样。偷换概念。在V2EX，目前所有惩罚都只能来自0级用户。

举个例子，Livid曾经在一个关于GFW的一个讨论里说过，V2EX想要合法运营下去，所以GFW的相关讨论经常会被移动。但是在有人卖药的时候他却想让大家Take it easy，在一个标题里就标明“春药”的帖子里，他却觉得那是一个女孩子的手工艺作品。在经过激烈讨论之前，那帖子一直没进水区。而法律上，讨论GFW只可能被墙，没有明文说这是违法行为，可随便卖药则是明令禁止的。Livid的做法矛盾不？（这里不针对GFW和卖药这2个话题和其发帖人，只是对论坛的管理举例。）

再说奖励制度。现在的金融系统是一个礼仪级别的行为都要有负担的系统。你在V2EX表达的每次感谢所消耗的货币，要么是转赠他人（“感谢回复者”），要么是消耗给系统（“添加一条新回复”）。换句话说，你发表感谢的行为是不被鼓励的，当你的谢意超过了这10铜币时，你的感谢行为才是被鼓励的。你只能自己先权衡一下，你的谢意是否超过了你对这10铜币的需求。你可能会问，“你为什么要有这样的顾虑呢？看开点不就行了么”。我的理由是，因为铜币数量直接影响你是否可以参与讨论，或者说直接影响你是否能使用论坛基础服务。我没听说过哪个积分能让你不能使用QQ跟别人聊天的，但是我现在听说了V2EX的货币是可以导致你不能在V2EX说话或感谢的。“找别人要点吧”，好吧，“嗟来之食谁都能吃”。国外很少有人这样，可国内这样的人貌似很多。总之，从结果来看，这又跟Livid所提出的“树立正确的价值观”有所矛盾，不是么？当你不能取悦你的受众的时候，恐怕你只能通过建立小号来重新回到社区参与讨论；你的感谢行为被加高了门槛；你的自尊可能被用来换取虚拟货币。

不知道我这样的理解有没有漏洞。

@livid 我对金融系统的建议：
1、金融系统只存在于分享类节点或问与答节点。因为现在提个问题让人满意的回复越多，提问者支出就越高，导致跟悬赏提问无差别。当提问者货币用完的时候，再好的答案，他也无法感谢了。
2、按“心”来感谢，鼠标移动到“心”上时，感谢者可见（总之各种转账最好全透明，要么别只有后台可查看记录）。
3、对于回复时格式为“@XXX 谢谢X楼”的回复，取消支付或者降低支付成本。
4、完善社区制度，包括金融系统的说明，并尽量减少禅叔理由时“正面能量”，“正确”这类朦胧或者不统一又主观的概念。我不想再看到单凭Livid主观判定后的决策。或者0级用户明确一下，V2EX社区发展靠谁，是人治，还是法制。
5、把你自己从排行榜里去掉，要么就增加排行榜到26人。
6、不要盲目模仿国外社区。不要只想着带着信息来就能为社区增加价值，你还要考虑社区的生态环境能否留住这些价值。
7、考虑一下是否真的公平。业内大牛跟初中生，起点都不一样，哪来的公平？如果不公平，就不要强调这是公平游戏。

还有个很糟糕的结果：有些人的货币只因为这一个还没公开明细的系统就已经消耗掉了不少，不明白为什么要先开系统，后开规则？

hanqian

2012-04-24 00:33:13 +08:00

我的建议是不取消金币制度，但是做一些改进。

一条言论的生命，以发布为界，有两个阶段：一是构思、组织语言、敲字；之后是被阅读、被思考、被回复。

现在的金币制度的作用效果，明显地集中于第一个阶段。发布言论本身就会消耗金币，而这种损耗只能靠回复或被感谢才能获得补偿。这样的确有利于社区的言论质量，但无论如何，也给了参与者一种压迫感。这一点我以为是舍本求末。言论质量虽然重要，但不应该通过压迫参与者的制度而获取。

奖惩机制是必要的，但把它放在第一阶段是错误的。如果让人们通过奖惩来评判言论，而不是让系统强制性地在言论发布之前就扣除一些“保证金”，就可以避免压迫感的影响。这种压迫感并不是金钱多少的问题：即使你拥有 1W 金币，如果说一句话就要扣除一点，也有一定的心理影响。为什么许多人试图通过 CSS 等屏蔽掉页面右上角的金币显示？正是这个原因。

当我要说点什么时，当我点下“发布”或“回复”按钮时，我希望自己的心态是舒适平和的；我希望我的言论能够给别人带来有益的影响，而不要每说一句话就要失去一点东西。我们都愿意帮助别人，多发表有质量的言论，但绝对不愿意受到一种无处不在的机制的不分青红皂白的强迫。希望 @Livid 多站在参与者的角度考虑，不要采用这种一刀切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