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 的一个总结，关于我构建工作意义的一个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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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2 的一个总结，关于我构建工作意义的一个尝试 /

一直在想用一个什么词或者一句话能把 2022 年穿起来，就像最近的「年度汉字」一样。今天终于想明白了，才能写出一篇文字来。

2022 是第一个完全在大厂里度过的年头。结果就是遭遇了巨大的「意义危机」，人变得更加虚无了。为了解决自己的疑问，看了好几本关于工作伦理的书，「工作、消费主义和新穷人」，「毫无意义的工作」，「摩托车修理店的未来工作哲学」什么的。看完并没有自动获得一个「意义」，只是能够理解为什么会是这样了。看来今年如果精力足够，应该试试伟大的思想家马克思写的大部头了，感觉这些书都可以说是马克思思想的一个导论吧。

整天在网上冲浪，我本身很讨厌信息茧房，所以尽量避免只食用机器推荐的内容，对各种言论保持 open 的心态，看不惯的人也从不拉黑，所以各种言论，一件事儿的正方反方观点都能够接触到。这就带来了一个结果，意义被消解掉了。

有人整天给你灌输「好好学习，将来就能过上美好生活」的思想，周围的人也是这样做的，于是这变成一个明显的不容置疑的结论，你便不会怀疑努力学习的意义。但上了网，突然听说了「读书无用论」，再配上几个成功人士的励志小作文，你的信心便动摇了。尤其是不太擅长应试，很难在应试过程中取得正反馈的人（比如我），就更容易怀疑坚持努力学习（很可能无法获得相匹配的回报）的意义了。

后来工作了，我们 90 后这代人，社会整体的分为，有意无意的灌输的思想，还是「努力工作，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这样的思想。身边大量的例子，不管是中关村卖碟的大强子做成了电商，还是我亲身经历过的公司老板在 NASDAQ 敲钟并且让一部分人先富了起来，努力工作的回报都是值得的，有意义的。但是这两年，互联网的增长盛宴结束了，年轻人的主流舆论变成了佛系，躺平，努力工作就是让老板早日再换一辆保时捷了。加上自己在大厂一年的观察，这个巨大的官僚主义的组织变得越来越像我认知里的体制内的感觉了，工作的意义也被消解的差不多了。

我很佩服和羡慕那些一心一意搞钱的朋友。当搞钱不再只是一个需求，而是一个信仰的时候，所有的过程，不管是努力工作还是在群里吹嘘老板，编写花哨空虚的 PPT ，只要有利于达成目标，就都是有意义的。坚定的信仰让他们自动获得了意义，根本不需要质疑。我认识这样的朋友，并且也取得了不错的成功，可以认为他在这个层面是幸福的，对于工作是充满动力的。

所以结果就是，当你拥有了质疑和批判的精神，信仰就很容易被消解；失去了信仰，意义就不复存在。所以我得讲一个自己的故事，一个我发自内心认可相信的个人叙事，并且上升到信仰层面，才能构筑起自己意义的小屋。

所以 22 年我大概就是在做这样的尝试。本来很多想法是模糊零散的，没有编织成一张网。后来我有机会讲给了一个同事听，她说你想的很明白啊，我才发现或许我的潜意识里已经想的差不多了。但只给别人讲述还不足以让自己完全相信，看别人的故事也不行；只有自己真正取得一次成功，才能真正确认自己的想法是可行的。

我的叙事，是我想成为一个独立的人，能够脱离组织且养活自己，这样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我不是一个想躺平想躺赚的人，羊了的那几天在床上躺着还有人给发钱，但真的很无聊。我希望自己能努力去工作，就是那种早上睁开眼睛浑身是劲儿充满期待的开始的感觉，不过好像只有在自己还很无知的时候才拥有过这种无知的幸福。像一个朋友常说，「我想工作，但不想上班」，有意义的工作是让人生都会变得饱满的，是很幸福的事儿。

作为搞技术的工程师，我们对大厂都憧憬过。大厂有足够复杂的场景，能让工程师在实战中提升技术，在这边的一年确实接触到了跨机房的分布式存储系统，接触到了一分钟几个亿的消息队列，哪怕一个 CRUD 也要比小厂复杂很多。我获得了技术上的成长，然后呢？

我见到很多一毕业就在这边工作的同事，经常司龄都是七八年十来年，我觉得他们大概就是要在这边「养老」了。可作为资本家，真的想要给他们「养老」吗？从各个角度看我都不太相信。我所在的团队大概五六十人，有两个领导就够了，一个行政官僚负责管人，一个技术官僚负责管技术，剩下一些项目的 Leader 自己带几个人就玩的转了。所以没有很多领导的坑来给这些人安放进去。而随着年纪增长，收入的增长瓶颈很快就来了。过了三十岁，根据稀缺性的原理，人会更加清晰的意识到生命在流逝，宝贵的生命啊，最好的年纪所剩不多了，我这般燃烧却只换来碎银几两，这种不满会更加明显。而据我观察，国内的公司并不太想解决你的心理问题，越是强调狼性的地方就越不需要你有人性，什么人文主义关怀都是成本，你心态崩了我换个人就好了。

所以这是无关乎技术的一件事。

你相信了一种大厂技术的叙事，掌握了很多屠龙之术：什么亿级高并发，多机房高可用，云原生，这些东西只有在有「龙」的地方才有意义。所以你只能跟大厂绑定在一起了，离开了大厂这些技术的意义就很有限，你不成了没有价值的人了。所以技术无法带来一种「独立性」，也就不是一种通向自由的手段。那努力工作除了能积累一点碎银还有什么呢，被抛弃也只是迟早的命运。

22 年作为走向独立的一个尝试，做了 pipebox 这个小项目。它从各个角度上来说都挺失败的，我甚至不太好意思去提起它，但它依然对我有意义。这个意义不只是学会了前端的知识，学到了一点设计和产品知识，做了个没多少人用的小玩意；于我而言，更重要的是找到了一个动力，驱动自己在毫无反馈的情况下坚持 1 年去做一件看不到希望的事情。人到中年，学会如何给自己寻找动力，是一个蛮重要的事情。这个动力不是你 push 自己，逼自己就能实现的，那样的动力并不持久。

这就是 22 年的一个关于我自己的叙事故事，希望能给你构建自己的意义提供一点思路。

JamesChen

2023-01-05 18:17:25 +08:00

正好路过，分享点相关感想。

上网的话，信息茧房就难免严重。比如有些人是新卢德主义，网都不上，你永远在网上听不到这类人的发言（我真有一位长期联系的上班族朋友，ta 是不用网络、不用任何 app ，要联系的话只能用短信+电话，哪天 ta 要出家我都不会觉得奇怪）。

国人还是人生意义太单一，网上我只见过个人主义下的人生意义，几乎没见过真正集体主义下的人生意义，集体主义的人生意义讲究博爱、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精神，举例来说：一对一资助与在思想上帮助贫困山区的孩子，人生意义就是希望能真真正正地帮助更多的人。
跟这类人聊天，你会发现 ta 们的人生境界已经跟大多数困在“抢蛋糕、挣大钱、当人上人”思想境界的人完全不同。而很多这类做善事的人喜欢默默无闻，因此在网上极难看到这类人的发言，也了解不到这类人的人生态度。
（因为 ta 们压根就不想别人知道 ta 在做好事，否则会承担不必要的评价。就跟一些人在公交车上，原本是想给老奶奶让座的，但因为人太多了，自己反倒不好意思起身让座）。

借我从那戒网朋友那获得的一个感悟，“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大多数时候，网上的讨论只是庸人自扰，我为什么要关心“读书有用无用”、“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PS 一句：“白富美”是一个非常物化女性的词，非常恶心人）、我什么要看那些垃圾资讯以把它们变成谈资。为什么不去思考我要如何活在现实中的当下，如何善待身边所有的人（包括陌生人），如何帮助一个群体（比如女 quan 群体），ta 们需要什么帮助，是否需要法律 /资金援助。
当你这么换个角度思考生活之后，人生境界就已经跟其他人不一样了，你也不会被一直困在“如何搞钱、当人上人”这单一问题上了，人生格局就大了，人生意义自然就有了。

当然，我个人目前是没这人生境界的，发帖共勉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