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四年小记

工作第四年末，我终于轮到了第一次晋升，对此，我感到很平淡。
读了 1844 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就容易把市场和社会看的更清楚，当然我还没读完，所以看的还不够清楚。四年的时间，相当于又读了一次大学本科，这所大学名为商业社会。今天，是自己给自己颁发毕业证的日子。
2014 年，报志愿时我希望自己成为一个与政治无关的、掌握专业技能的人，这两个条件同样重要。最后，我被录取到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这个专业能做什么呢，我的初心和李彦宏差不多，他打破了山西小城镇的信息壁垒，抽象的说，是：写一些造福人类的软件。尽管社会上流传着各个专业的薪酬排名、大学排名，那是学生们最爱看的新闻，憧憬着榜单上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经过四年学习，等到我毕业踏入商业社会的时候，我发现，那些大国重器的研发国企根本不重视技术，他们只想从北理工和北航招收一些气质相同的毕业生，是的，员工的气质对这些企业来说很重要，他们不需要气质不同的人。
我的前两年工作在一个房产中介企业度过，他们想把看房、买房的过程搬到手机上，于是他们把大城市的每一栋楼房的信息都录入到数据库中，又开发了地图找房、VR 看房等等功能。我在这里面做的是金融交易相关功能的开发，买卖双方收付房租、物业费、各类交易保证金等等都要通过我参与的软件进行。说起来很有价值的一家企业，可惜它活的很难。像其他互联网公司一样，它经常裁员，没有很好的办公环境，相应的它也招不到最一流的毕业生，平均每个同事的任职时间也就半年，因为我的工资比较低，对公司来说性价比超高，想招到替代我的人，至少多付出 1.5 倍的工资。所以我要是想待，能待到公司倒闭，因为难受的是我而不是公司。
商业社会不断教育我，鞭策我，毒打我，重塑我的认知。很多初心就变了，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尝试往相反的方向走一走，假如在相反的道路上活得很舒服，那是不是我最开始走反了呢？
接下来两年至今的工作，我在一家银行的软件开发公司度过，最吸引我的是这里有宽敞明亮的卫生间（看卫生间的干净程度可以判断公司的经营情况）。这里的同事都从一流大学毕业，说话和气，不急不躁，很少遇到吵架的（一般情况产品经理真的会因为软件不满足需求而和程序员吵起来）。各方面软硬件条件都很好，仿佛自己是一只绵羊，被主人圈养在这个舒服的窝里。但是至今我都不是十分清楚，我们的事业是什么，我们为社会提供了什么样的软件，是如何造福人类的，也许是银行业务过于复杂和抽象，所以我至今还在努力了解这些，尚不能定下结论。平凡的工作不断消磨我的满足感，很多代码敲下去的时候我并不十分确定需求是什么，没关系，没人在乎。
现代人轻松的满足动物本能需要后，再想活下去，就需要一些理由，需要与社会建立联系，需要满足自己。建筑师和建造师要把自己的名字刻在建筑铭牌上，这是一种联系：那栋大楼是我修建的。对于程序员来说，大到开源软件，小到给别人写一段自动化脚本，都是一种联系。要么这样靠满足感活下去，要么遁入空门无欲无求，我在左右摇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