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是灰霾的,我仍在试图寻找自我疗愈之路,挖掘并治愈自己的创伤。我是一个不善于表达的人,写下这些文字对我而言一个巨大的挑战,仿佛要把深埋在内心的、构建了层层保护罩的、易碎的东西供大家审视。可能会有怜悯、鄙夷的各种评论,但是不论如何,这些都是我的真情实感。
我坚信童年的经历会对一个孩子的一生产生不可磨灭的影响,即使长大后并没有这部分记忆。
先从我的童年讲起吧,01 年在一个不知名小地方的农村,我出生了。作为家中第二个孩子,时值 jhsy ,二胎需要缴纳一笔对于我们家庭数额不菲的罚款。由于缴纳不起罚金,家中长辈时常谈起,我出生时家中经历了动荡不安,家中房子险些被拆掉,母亲带着刚出生的我东躲西藏,床底、远处亲戚家等等。父母也经常提到我一两岁时一直哭个不停。
在约莫 7 岁前我一直是黑户,后续 zc 可能放宽了,便给上了户口。在上小学时,每天大概 6 点半起床,自己煮面条吃早饭,打着手电筒,走 3~4 公里山路去上学,每天 5 毛钱的零花钱。西部山区天亮的比较晚,早上天没亮走夜路时常非常害怕,可能会有蛇、癞蛤蟆等可怖的生物。也还记得小时候经历了比较严重的死亡焦虑,思考人死之后化为白骨,一想到这些就感觉自己在被一股力量拉入深渊、也时常做噩梦,也没人替我分担这份恐惧。
初中和高中是在我们隔壁小镇读的,也是我们农村赶集的目的地。初高中的时候一直名列前茅,是老师眼中的好孩子,没有被校园霸凌,拥有比较健康的学习环境。但是高考的时候失利,最后去了另外一个省份的双非计算机专业。高考失利可能对于当时的我是一种必然,缺乏抱持的心理支撑,让我面对人生挑战时很容易动作变形。
上大学的时候时值疫情,也没怎么出过校门。一直在宿舍学习,卷技术、面试。一直学习可能也是因为,我知道我自己不配拥有美好的大学生活的缘故,同龄人的恋爱、娱乐和我无关。大学毕业后来到一家杭州互联网大厂工作,现在总包 50w 左右,相信经历过这些的计算机专业毕业生知道这要付出多大的努力。工作很累,10105 ,经常并行处理许多事项。
工作能让我感受到我还活着,我能够创造,解决一些问题。但是下班后经常陷入到 burnout 的状态,感觉到无尽的孤独和空虚。之前尝试培养过一些兴趣爱好,但是最终还是会滑入表达空虚与孤独上。我仿佛一直在往前冲,带着我破碎的身躯。看了许多心理学和自我成长的书籍,感觉许多都有迹可循。
从父母谈起吧。
父亲是一个典型的农民工,10 几年前的经济繁荣的东风吹不到底层农民工的身上。他当过煤矿工人、经常去外地打工,打工一段时间经常因为体力不足而被辞退,也时常会有工资发不下来的情况发生。
他是一个严厉的人,在他当煤矿工的那段时间,煤矿厂在家附近,他也能每天归家。每天吃完晚饭至少对我开展 20min 思想教育,强调学习、品德,我从未反驳过他的观点,他也从未在意过我的感受。下午在农村和玩伴玩耍时,只要听见父亲的摩托车声音从远处传来,我就会立马跑回家学习,虽然我的作业已经在返学回家后写完了。有时候没听见他回家了,他回家之后不到 20min 就会到家附近大喊我的名字,可能是让我回家做一些杂活,比如扫地。仿佛我的娱乐在他眼中是一种罪恶。直到我初中开始住校之后,才避免了直接面对父亲的言语和心理压力。
他为人处事并不十分优秀,带着农村人的倔强顽固,很难矫正他的一些过时的观念。他不是一个坏的父亲,我没有他打我的记忆(至少在我有记忆的时间里),他可以说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他灌输给我了学习对于一个农村家庭的重要性。我从小到大的非常刻苦的学习,在大学前我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学校时常颁发奖状,奖状贴满了我家客厅一整面墙。但是,仿佛好成绩是一种理所应当,他从未直接夸奖过我,别的小孩会因为考了好成绩,父母给买玩具、零花钱,但是我没有,过年也不会给发压岁钱。他也时常在亲戚前夸耀我的学习成绩,但是听到这些夸耀的话语我总是觉得恶心,我仿佛只是用于“挣面子”的工具。
我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父爱,我也从未向他袒露过我的真情实感。
母亲是一个瘦弱的人,父亲在外打工的时候,主要是母亲在家操持。家中条件相较于城镇家庭较差,她是一个“节俭”的人,家中搁很长时间才能吃上一次肉,营养不良,可能也和基因有关,我的身形和同龄人比起来一直比较瘦小、外貌也不算好看。虽然没有遇见校园霸凌,但是一直很自卑敏感。现在 20 多岁的我虽然没有从前那般自卑,但是也会时常因为某些人喊“小孩”而苦恼//在逐步尝试改变了,最近一段时间开启了健身,体态上也有了一些正向变化。
她一直在灌输“我们家很穷”的观念,比别人差。小学 5 年级时因为偷偷拿过年别人发给我的压岁钱买了一个 40 块钱的遥控小汽车,从家背后绕过去想要瞒住她,但是被她撞见,被她打了一个多小时,玩具也被没收了。我也没有从母亲身上感受到母爱。
父母的婚姻伴随着妥协和争吵,日常会因为一些小事而相互大喊大叫,但是并没有多严重且不可调和的冲突。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晚餐父亲饭桌上多喝了许多酒,开始发牢骚,母亲也开始抱怨。最后父亲掀了桌子,饭菜洒落一地,碗也摔碎了,叫嚣着要烧掉房子,不过了。我在旁边哭个不停,父亲吼叫着 “做个男子汉,哭什么哭”,那一晚我睡的很差。
农村的父母往往只知道灌输思想,而做不到言传身教。他们经历也塑造了他们自私吝啬、短视等陋习,时代在进步,但是没带上他们。
我知道父母都是爱我的,我不爱他们。这是一件可悲的事情。上面的这些示例论证并不够充分以至于让大家认同我的心理,认同我不爱父母这个事实。“不爱父母”肯定会招致许多批驳(“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之类的论点)。人是复杂的,各种经历塑造了我的现状。还有许多童年经历深埋在我的内心里,希望之后能够逐步挖掘显化为文字。
再谈谈亲密关系。我时常觉得我的心里缺了一部分,一直到现在,我是一个缺爱的人,我没有爱别人的能力,也没有承担爱的能力,典型的回避型依恋。我对异性的爱从来都是暗恋,除父母外没人爱过我,也没有表白过。只要有异性对我好,我就很容易喜欢上对方。回避心态又让我陷入极端的自我否定与自我攻击,强迫性重复在我身上不断不断地发生。可能没有成为一个完整的人之前,我无法拥有一个健康的亲密关系。
父母也已经年迈,之前给父亲买了百万医疗险,父亲超过 60 岁,错过了补缴养老保险金的最高年龄要求,前段时间还被工厂辞退了。作为一名农村家庭出来的大学生,我现在也算是家中的顶梁柱了,现在工作一年多了,在节假日也会往家里给打钱,希望最近几年能改善家中各种条件吧。
前段时间看了「荒野机器人」,落泪于 小不点 有个一直支持他的机器人母亲 Roz ,最后实现突破了自我的价值,我未来的路还很长,我恐惧于带着各种“创伤”过一辈子的人生。但明天醒来还是孤独一人。
V 站上的老哥应该大部分比我年长,可能也已经为人父母,这篇文章不是为了单纯批判我的原生家庭,只是想要写下来,释放一些压抑已久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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